第三十二章“好，我信你。”
“桓王造反，烟云十三州位置空缺，这就意味着九千岁和公主殿下之前所造成的平衡被打破，九千岁势必要夺取这个位置，而公主殿下也同样不会退步。”
季亭岚抬头看了眼先生，他觉得先生现在的神情似乎是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，当下再次详细解释。
“公主殿下和太后不和人尽皆知，陛下和公主殿下皆由已故梅妃所出，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缘由，但是陛下于太后不和却是事实，那么公主殿下这一边一定不会得到太后的支持，
而太后和九千岁的关系与常人所不同，所以我猜测这次九千岁一定会让太后出面的，可是太后终归不是最实际的掌权者，不能够直接认命，所以九千岁在这一方面会是一个劣势，
故此公主殿下极有可能取得胜利。”
季亭岚将他心中的思考全都说了出来，可是他却半分不见先生有好脸色给他，只是一张更加阴郁神情的脸。
“先生，暮云说完了。”
他紧张的站起来，躬身向着方晏华行礼，手上的伤刚好在方晏华的眼皮子地下。
站了半晌，他还是不见先生有指示，心下一横，直接跪在了先生面前。
“先生，是暮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？暮云请先生教诲。”
季亭岚心底里已经打起了鼓，他忐忑地将自己今天做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，可他最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，以至于追溯到前些天他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。。
每日只将送来的奏折批阅。
前几日倒是见了属下胡栈，得到了九千岁的信件，但是这里他知道胡栈是绝对不会将信件的事情告诉先生。
今日他只去见了顾兰辞要回了请柬，可他才从顾府回来，就算有人告诉先生也不会这么快。
所以现在他真的猜不到先生到底在生气他什么了。
可是先生明明这么生气。
“没让你跪，起来吧。”
方晏华走过他身边，却没有拉起他，而是往后面放着藤条的地方去了。
“谢先生。”
季亭岚从地上起来，他是看着先生将藤条给拿过来的。
难道先生是准备原谅他了？还是准备对他动手了？
他现在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来形容比较好，他既怕先生罚他，却又期待先生罚他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同时打翻了盐罐和糖罐一样，咸中带着点甜味儿。
可拿过来后，先生将藤条只放在他面前，并没有其他吩咐，先生没发话，他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，即不要他动手，又不自己亲自罚。难道就是要当个摆设？
“先生的意思是？”
他现在就在先生面前，所以选择了当面问清楚。
“不懂？”
方晏华挑眉，反问他。
“不懂，还望先生解惑。”
不知为何，他现在有些焦虑，先生既不是要原谅他，又为什么拿这个东西出来？
方晏华没有回答他，转而将话题转到了之前的烟云十三州上面。
“我们先说烟云十三州的事情。”他坐回位置上，看着季亭岚逐渐压制不住的局促，他倒是无奈，“你的意思是说公主殿下这次一定会派他的人去接管烟云十三州？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他只端正坐着回答先生的问话。
“那你为什么认为九千岁在这件事情是处于弱势的呢？难道他不会有别的办法？”
方晏华说这句话也不知是不是意有所指，他现在怀里还揣着那封请柬，这将是他为九千岁谋利的最直接证据，可先生应当不知道的。
他先稳住了心神，小心翼翼半蒙半猜的想将问题糊弄过去。
“回先生，九千岁如何做我不能知晓，但是暮云斗胆猜测，九千岁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从里层架空烟云十三州的控制，
也就是说可以让明面上的人做公主殿下代表，而真正控制的人却是九千岁，这是目前为止损害最小的，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方法。”
半真半假的回答没有超出方晏华的预料，他虽没有证据，但是这不代表他问不出来。
他看着季亭岚这张人畜无害的脸，许久，他吐出几个字，
“说的很好。”
——嗯？
很好？
这是在夸奖他。
先生竟然会在这时候夸赞他？先生虽温柔亲冷，待人也和善，但是夸赞他的话却是很少，今日乍一听见，倒是让他惊讶了。
他坐在椅子上，露出一点不可察的笑容。
也就是说他在先生这里也不算太差，至少还能得到一点认可的，先生并不他想象的的那厌恶他，不要他了。
至于九千岁和公主殿下那些事情。他想的也明白。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折磨多年，他知道只有自己权力足够大，足够的强才能支撑他活下去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有人恨不得杀他了。
他回不去了，他只能往上爬！既然总要有一个人来做这些事情，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！
方晏华看见他的反应，知道他已经他的话听进去了，让人高兴高兴也是好的。
他待季亭岚回神，便接着问：
“你确实是回答的很好，只是，我想知道的，是这个幕后掌控人会不会是，你？”
只轻飘飘一句话，却吓得本来心放松的，正坐的好好的他直接跪倒在地上，跪在先生面前，紧接着先生强势地抢了他的话：
“你知不知道刚刚在你的眼睛里，我看出来的只有野心。”
“我！”他抬起头盯着那双不断将他的内心剖析，不断地去审视他的双眸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甩出来一句：
“先生，那一定不会是我。”
说完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对先生说出来的话。
沉默。。。
还是沉默。。。
寂静，一种不可描述的寂静，他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，听见火炉里面炭火炸开的声音，听见外面风吹雪落的声音，
但是！他听不见先生的声音。那个熟悉清冷的，在他心里刻下烙印的，磨灭不掉的————声音！
他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相信他的话，长久的沉默让他背后都有一层薄汗，他望着先生的眼眸，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。
方晏华同样也盯着他的眼睛，他想从里面再看出什么，良久，他才开口，是一句疑问：
“你确定你就这么回答？”
他松了一口气，还好，不是直接将他否定。只是，他是不是应该和先生说实话？他现在跪在先生面前，说着欺骗的话，是不是。。。
不！他必须这样做！
季亭岚的内心在挣扎，但是最终，他的欲望战胜了理智，他回道：
“是！”
方晏华将眼中的无奈和失望掩藏了起来，接着问：
“不改了？”
这次轮到季亭岚沉默了，他将头低下，再不敢看向先生，有种视死如归的精神。
“不改了！”
方晏华听见人说完后，将其拉了回了椅子上，本以为会受到最很的惩罚，他连被逐出师门的后果都想到了，但却是这样的结果，季亭岚愣愣地被托上去，然后就听见先生温柔安慰他的一句话：
“好，我信你。”
当即，他立刻抓紧了先生的手。
为什么会是这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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